这是一个隔段时间就要吵一次的老话题。
引发海啸的源头是中国社会科学报。这份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主管的,昨日在所属网站刊出《对“三年困难时期”人口非正常死亡问题的若干解析》,对“三年大,中国饿死几千万人”的说法提出质疑。
作者“北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旅游时有惊人的相同发现:“我去欧洲旅游,在巴黎街头,碰见一位年轻的华人妇女向旅游团无偿赠送和分发一份,头版有一篇文章,题目是中国三年大饿死万人,记得还有一个副标题:刻意隐瞒的惊天秘密。后来,我又去日本、中国等地旅游,在那里也接到一些类似的赠阅报刊,都有中国三年大饿死几千万人的内容,只是数字有些不同,有的说饿死万人,有的说饿死万人,甚至有说饿死万人的到底根据何在,是怎么统计出来的,我非常不解。”
“三年困难时期”,究竟死了多少人?他以《中国历史》第二卷为据,对三千万说法予以反驳,“据正式统计,年全国总人口比上年减少万”。有此在手,这位安徽行政学院退休职工,再次缩小作战范围精准打击,“一些学者所说的安徽饿死万、万、万人的可信度是要大打折扣的”。
如果只是拘泥于数字之争,那不管所说是否权威准确,多半也只是小圈子话题,正如学者洪振快撰文所回顾的往昔争议:“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李慎明认为所谓发动饿死三千万是有人刻意的虚假数据;江苏师范大学数学教授孙经先提出,三年困难时期的营养性死亡人数在万以下,其中饿死(完全性饥饿死亡)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学特聘教授王绍光认为-年的死亡率相当于解放前的正常情形及其他最不发达国家的正常情形。”
“北原”的文章不满的焦点,不只是因为他对三千余万的死亡数存疑,更重要的是他对那曲折历史的重新定义:“这一错误是中国在探索建设社会主义道过程中所犯的错误。也就是说,既然是探索,就有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因而,这是一种探索性质的错误。”
门户网站看准话题势必惹起争议,所以昨日傍晚头条新闻即有转发。更早之前,网站也有适时转发,新华网昨日即在首页推荐该文,今晨调高继续置于首页,人民网的转载更是成为不少门户稿源。新华网与人民网的竞相无异于火上浇油。
既然都已自诩过“是上微博用微信有且仅有的一个目的”,那么李宇晖说起话来自然就毫不客气:“新华网、人民网、中国新闻网、中国社会科学网同时刊发一篇文章,认为三年是探索性质的错误。大家还放心让他们继续探索下去吗?”
探索一词,也使一贯居中而论的五岳散发雷霆:“嗯,能理解,谁实验还不弄死点儿小白鼠啊,对小白鼠不需抱歉。”这与石讷所说类似:“生命,在他们的天平上轻如鸿毛,可以泄气,可以实验,地球就是挥霍生命的盛宴。中国某类人究竟有多坏,你永远不能确定。他在你最坏想象的尽头成功羞辱你的。”
@沈大飞更是据此写出的段子:“我有个朋友刚拿驾照,无比自信,结果新手上,害人无数。上到法庭,毫无,朗声道:我是新手,还在探索,既是探索,就有可能出事,也有可能不出事,这是探索性质的错误,不怪我!一听,惊为天人,判他进病院,终身不得再开车。”
那种对心存的常见思维,在“北原”文章中也多次出现:“如果一些研究只是没完没了地一味向人们描述饿的景象,甚至无根据地加以夸大,这除了激发和加深人们的痛苦回忆和情绪外,其他还会有什么正能量呢?”
这让“宿醉醒来”的朱学东“默然无语”,只能频繁地使用感叹词来表达心中愤懑:“你们这些丫真的会下!!!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这样的人,透顶的人和网络。丫们没饿死,是因为无数农民被饿死了!!!你们是吃农民的血肉活下来的狗!!!”
@宋晓军虽非直接谈论该话题,但根据他所引材料,“三年困难时期”又有着异样的陌生感:“年前,认为中国在下三年自然灾害,对工农业比例严重畸形的经济是致命性打击。在工业产值下降、大量城里工人失去货币收入回乡谋生的情况下,迟早成为最大输家(同期印度、巴西农业人口留在城里形成了今天城市贫民窟的雏形)。结果年月日中国爆炸了第一颗。”
死亡数湮没于历史尘埃之中,说多或者说少都不免引来质疑。荣剑回忆起来也是一头雾水:“我年刚到读研究生时,听中史权威胡华讲课,他说死了两千万,当时听到这个数字深感。现在有人说死了至少三千万,也有人说只有几百万人营养性死亡,甚至认为这只是探索性错误,既然分歧如此之大,相关档案,让历史公诸天下。”这还只是温和的议论者,回忆起孙经先所说的“营养性死亡”,翟玉章不禁怒从中来:“从孙经先的营养性死亡到北原的探索性错误,帮闲文人究竟有没有底线?”
自视对那段历史颇有研究的无为李爷,得出的结论比“北原”更令人吃惊,“三年困难时期非正常死亡人数大概在万左右”。这是一篇长文论述,无为李爷去年即已完稿,此刻他还需要那些眼中泛着泪光的质疑:“有些二逼也是醉了!你不研究,他们传谣饿死万、万、万、万、万,甚至一个亿都出来了。你研究出,这些二逼小清新就说,死一个人也是死。我说,尼玛碧的你们先统一了数据好吗?”
@司马南亦属同道中人,今日凌晨四点,他夜不能寐,在为“北原”鼓与呼:“饿死三千万,以至更多这种的出笼与杨继绳先生的文章(后成书)是分不开的。在美国拿,杨老头有点飘飘然对杨继绳先生这样的人应当有一次初中数学摸底考试。让他自己算算,六亿人中死掉三千几百万,平均多少人当中要死一个?”
事有凑巧。最新一期炎黄春秋中,杨继绳刚好有《关于大年代人口损失的讨论》一文,正是商榷死亡人数究竟是多少:“大年代的人口损失这个课题,对单个学者来说,常困难的,只能依靠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最先推动这个课题的是当时的国家统计局局长李成瑞在公布第三次人口普查时,第一次公布了年以来历年的人口数据。其中,年总人口比年减少了一千万年,国家统计局和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联合设立了课题,向学界招标,西安交大蒋正华中标,他用生命表的方法,得出结论非正常死亡万。”
但是,杨继绳认为公布的结果存在纰漏、并不权威可信:“这个结论是不可靠的。因为国家公布的上述数据有问题。死亡漏报是产生大年代统计误差的主要原因年,国家计生委公布了这次生育率抽样调查结果。国内外的人口学家就是以这四组相对可靠的数据为依据,用人口学的方法,对出生率和死亡率进行修正。从而则得出非正常死亡多万到多万的多种不同的结论历史学家曹树基研究的结果是:三年大中,全国非正常死亡人口合计约万。”
虽然围绕死亡数的学术探讨与案例研究,但是杨继绳对“依靠的力量对不同的学术观点进行打击”,一直以来都心存担忧:“我一再声明,我不是人口学家,我在书中说非正常死亡万,是采用中外人口学家的研究,在理解他们这些的基础上取一个中数学术问题就是学术问题,不要扯到上去。和不是战斗。借助的力量打击不同学术观点的行为,历来为学界所不耻孙经先说我、伪造数据、数据、撒下,这是孙经先对我的,是对我人格的。用中央宣传部旗下和社会科学院旗下的权威刊物,广为对一个的,是法律所不容的。”
依据南华早报上周六出口转内销的报道,“以敢言和针砭时弊著称的内地《炎黄春秋》最近被变更主管单位,再度令人担心该可能受到更严格的审查”:“《炎黄春秋》社社长杜导正昨天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该社周三收到国家新闻出版的正式通知,称该社主管单位将改为中国艺术研究院,而该院由文化部直接管理他说,仅下发了一份通知。一些告诉他,如果年底前不与合作,社可能被关闭。但他担心如果接受变更主管单位的安排,可能会失去固有的编辑自主权,所有敢言作者撰写的文章都将在现行审查制度下被删掉。”
一份的存亡,直接牵涉最高层斗争?这并不见得,但南华早报还是有所引述:“历史学家章立凡曾在中国社科院任职。他表示,《炎黄春秋》或已成为习和斗争的棋子,因为这一命令是在习出访南亚期间下达他说,《炎黄春秋》的许多资深作者和编辑从不隐瞒对习的偏爱,而且他们支持等话题,因此可能激怒了一些保守派以敢言著称的《南方都市报》前总编辑程益中说,针对《炎黄春秋》的这一事件,表明将利用所有手段,加大力度打击新闻。”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由绝大多数物成就的历史,在呈现时万丈的永远只是大人物。这正如今日澎湃新闻所刊出的法国著名史学家莫里斯埃玛尔的:“留下来的历史,往往是上层历史,普罗大众和往往被忽略历史和世界不只属于他们这一小群人,历史和世界当然属于全人类,这就是个人记忆为何如此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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