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们可好!仔细一算,我已经有12年没有给您们写信了。您们老俩口同岁,今年应该是80岁高龄了。在那头,您们生活还是依旧……您们可好!仔细一算,我已经有12年没有给您们写信了。您们老俩口同岁,今年应该是80岁高龄了。在那头,您们生活还是依旧……
记得我当兵时,曾经给父亲写过两封信,还特别强调让父亲念给母亲听。因为母亲不识字。这是我第3次给您们写信。这封信件是用电脑敲打出来的。您们没有见过电脑,就早早地走了,这台电脑是用您们留下的钱买的。现在,人们几乎不写信了,笔墨书写可能要与情感世界绝缘了。电话、短信、QQ、微信,网络发达,几秒钟就能天地相连。中国人的“嫦娥3号”已经登上月球了。我相信您们在天堂,电子邮件发送快,就给您们发这封邮件。写信的目的是我决定了一件大事,要向您们汇报。
于是,我决定把母亲的目光雕印在封面上。这可能会成为一种。起初,我给书起了一个理论味重而情感割裂的名字《反叛的怀念》。12年过去了,现在看来,以“反叛”两字凸现,是我的一种错觉。我以为,没有对父辈的反叛是不会成长的。尤其是对父亲。事实上,我的反叛是一种的储藏,并没有行为。即使想有,也不敢。父母不在了,我感到自己幼稚的可怜。现在去“反叛”,倒不是内疚自己的不孝,而是挥之不去的失落……这加重加深了我的思念。所以,看到了时速,才想以最快的时间把这封信发送到您们手里。
这些思念日夜萦绕在心头,陪伴我度过一个个绵绵长夜,恍如爸妈音容宛在,依然审查着我的生活,一刻也没有离我而去。我成长的足迹依稀可辩,看到父亲的眼神,我就想躲闪,然而,母亲不停止的劳作和点点滴滴的唠叨,又鼓励我梳理着思绪——要为爸妈写一部书,不隐藏半点情感,这是多么胆大的妄想啊!
父亲、母亲,您们的时候,最重视过年。父亲很早就把灯笼高高地挂在阳台上。以前住平房时,父亲每年亲手做灯笼,亲手挂在院门门头上,着春联红红火火。住楼房以后开始买灯笼,挂在阳台上,并且灯笼一年比一年大,一挂就是一年,成为我们家的标志。到元宵节那天,父亲总是嘱咐我这个当舅舅的去给外甥送灯笼。自从二老走了以后,12年来,我们没有挂过灯笼。每年春节将至,我就有些慌乱,不知到那里去过年。爸妈不在了,家就不完整了,一种感在心头萦绕。爸妈一直牵挂着故乡,但最终没有回去,并且把我们这一支血脉留在了异乡。我是长子,必然要招呼弟弟妹妹到我这里过年。我们给爸妈敬上饭菜。爸爸:您生前不沾酒不吸烟,我们只允许您喝一杯酒;妈妈:您生前爱吃凉菜,我们让您老人家看到饭桌是丰富的。
现在我们吃饭时,可以地说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至亲的人不在饭桌前。每当我想起你们的时候,往往都是想起母亲做的好吃的。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吃完了,开始张罗着包饺子,我们没有忘记包钱。以前这些都是母亲操心,我们只是说说笑笑地做帮手,现在一切都要我们自己动手了。大年初一早晨,我们都抢着吃饺子,谁吃上钱,这一年就会有好运气,全家都会向他祝福。您们去世的第一年,我们包了四个钱,预示着我们兄妹四人团结和睦、幸福愉快。这样,父母就放心了。在我们兄妹互相祝福的那一刻,我萌发了为父母写一部书的念头。以后的年年岁岁,我们都包四个钱,预示这种和睦永远。您们二老属狗,我们决定狗年春节再挂灯笼,要挂大大的红灯笼。
年过完了,弟弟说:“明年春节简单些,我们各自在自己家过,约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就完了。”但是,我们没有响应弟弟的提议,过年时仍然由我招呼到我这里来。这是我们生活中一个重大的变化。生活天天都在发生变化。的声音就是一种变奏,给人带来实质性的认识。我们兄妹四人的生活平稳安定。小妹还在积极、热情地工作,工作之余在照顾公婆的日常生活。大妹在父母去世不久就离婚了,虽然大妹不愿意离,但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不愿意”是单薄无力的,也是不的。如果父母走的不是那么突然,这一切可能会晚一天发生。现在好了,大妹又结婚了。他们结婚的第一个年三十,妹夫随我们来给二老上坟送钱拜年,告诉您们这个消息。妹夫特别体贴大妹。他做一手好菜,于是,以后过年,就转移到大妹家和弟弟家。弟弟的日子过得比较稳定。我则在理想的天野里不断地奔波扑腾着。哦,差一点忘了,我现在在一所大学教书。当大学教师,比较惬意。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实际上,我的理想是您们给建立起来的,从我学习写字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散文创作了,这是爸妈给我的特殊的。因为母亲不识字,经常求教书先生给在青海当兵的父亲写信。求人家写信,母亲想说的话说不完,总有一点遗憾留在心里。
我上学启蒙了,母亲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开始写信,三言两语,只有一二十个字,但母亲可以畅所欲言了:母亲的喜悦、母亲的忧愁、故乡的阳光和月亮、故乡的春雨和冬雪,总能通过我幼稚的笔端展现在父亲眼前。我替母亲写得信没有表达方式,没有写作技巧,却有田野的呼吸和麦穗的芳香,却是一个家庭必不可少的心锁。母亲缓慢的唠叨,拉家常式的话语通过我的笔传向青海玉树,父亲就是我第一个读者。天长日久,我慢慢学会了运用母亲的语言定期向父亲表达思念了,并在字里行间渗透着一个学童对生活的向往。两地书,情,父子义,给予我真切朴拙的文风。想起这些,我没有理由不为父母写一部书。
给父亲歪歪扭扭的文字,竟是我最初的练笔。文字像美丽的珍珠在脑海里闪现,我尽情的采撷,只要能把母亲的思念及时传达给父亲,我愿天天在煤油灯下磨练越来越短的铅笔头。就在铅笔头越来越抓不住的时候,母亲就把一支新铅笔悄悄放在煤油灯下……
后来,书念得多了,我知道文学很神圣,也明白了文学需要一颗真诚的心,我怀着感书写心中的文字。当我有意识地去磨砺自己作品的思想时,母亲总站在我面前,给我讲人最美好最纯真的感情;当我有意识地去学习去模仿他人时,那些在我眼前涌现的风风雨雨、沧桑赋予我一种心灵的艺术形式。我觉得自己再不用去模仿他人了,只要文字能入心,这就是最好的怀念。
薛青峰,男,汉族,原籍陕西大荔县。1960年1月5日生于青海玉树。现在理工学院任教,副教授。 出版散文集《被雨淋湿的眼泪》《回家的门》《艺文舟楫》《沙湖奇景》。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作家协会会员,石嘴山市作家协会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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