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治疗,在短短几十年间经历了手术,放疗,化疗,靶向疗法,到免疫疗法的几个发展阶段,现在最红火的当然是免疫疗法。免疫疗法又大致分成细胞疗法,和PD-1等剂的方法。
通俗地讲,细胞疗法就是从病人身上,也有从正身上召集能对抗肿瘤的“战士”——免疫细胞,然后送他们到军校培训——体外培养,培训的主要目的是识别敌人——把免疫细胞给肿瘤性抗原,然后把训练好的士兵送到战场歼敌——肿瘤。这个战略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实施起来就有点难度:
首先找来的兵是壮丁?还是老弱病残?残兵败将?其次军校里的教官,教材是否合适?最后训练好的士兵直接送到前线?还是被送错了地方?
兵源是制胜的关键之一,肿瘤病人体内是否还有精兵强将?如果病人之所以患肿瘤就是因为免疫系统失灵在先,那么患者体内的“壮丁”本来就很少,勉强一些兵,战斗力也会有限的。
军校里的教官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用什么细胞来展示肿瘤抗原,有人用“专业”的antigen presenting cells, 也有人用“业余” 的中性细胞等)教材是否很正确?很多所谓的肿瘤性抗原(如AFP)很可能本来就不是免疫细胞应该的对象。如果教员教材都有错误,敌我不分,仗怎么打?
PD-1剂(PD-1 check point inhibitor)抗肿瘤的战略也很有趣。研究发现,肿瘤细胞可以免疫系统,从而使之产生免疫耐受(tolerance),也就是停止肿瘤细胞。PD-1就是免疫耐受机制中的一个关键环节,如果去掉这个免疫耐受效应,免疫系统就会重新对肿瘤发起攻势,甚至有可能清除肿瘤。临床上的确有非常好的疗效。不过奇迹仅仅发生在少数病人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的科学水平还很难说清。
我觉得,去除肿瘤免疫这个战略也有很多问题。免疫系统,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体系,当面临强敌如感染、发生肿瘤的时候,它很可能会启动一个对敌我双方力量的综合评估机制,一旦认为没有获胜的把握,就和敌方签订一个停战协议。这个停战协议就是免疫耐受。换句话说,肌体的免疫系统停止肿瘤,不是因为敌人——肿瘤细胞太狡猾,而是因为我方——免疫系统很精明。之所以PD-1类药物的最佳“战绩”不过20%-30%的病人有效,很可能就是因为“停战协议”签订以前,免疫系统也就只有20%-30%的胜算而已。使用PD-1剂,就好比撕毁免疫系统辛苦谈判得来的停战协议,重新开战。所以当下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能否在撕毁协议以前更好地把握胜算,或者增加获胜 机会。
说到免疫系统,就不能不聊聊当下比较火的话题,HPV疫苗。之前华大基因董事长汪建在一段视频里面谈到,他反对接种宫颈癌疫苗,原因是因为疫苗太贵了。我也一直对HPV疫苗有看法,不过不是单纯认为它太贵,下面我们来聊一聊。
疫苗可以防病,这个道理很简单,似乎不该有。但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不是所有的病都值得不计代价地用疫苗来预防。我们要学会分析情况,区别对待不同疾病和疫苗。
疫苗有两个作用:(1)防止自己不得疾病;(2)他人不得疾病。大家都清楚第一个方面,可是疫苗怎么防止别人得病就不知道了。这就是疫苗的群体性(herd immunity): 对能力很强的传染性疾病来说,群体中接种疫苗的人数比例越高,机会就越少,的链也就被打断了,因此那些没有接种疫苗的人也可以得到相应的。这种大家都接种,大家都受益的现象就是所谓的疫苗的群体性。
对危害性高,能力强,又没有有效治疗的感染性疾病,如天花,结核病,小儿,肝炎,脑炎,,狂犬病,疫苗的有效性和使用是很少有的。可是,另外一些疾病的疫苗推广就碰到很多挑战,比如HPV。
另外,我最近比较着迷用“”来分析免疫系统。所谓辩证,就是用不同的角度(潜力,效率)去观察同一个问题(免疫力)。这里,我不是静态地观察免疫力,而是把它放到时间的长轴上去观察:
免疫治疗不仅仅是战术的问题,更要从战略角度去思考,是把“外援”用在“安内”上,还是“攘外”上?一定要用“外援”吗?
改正以前的一个认识:免疫系统不是在新生儿的时候最强,我们刚生下来的时候,虽然具有最大潜力,但并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故而效率就很差。当我们老了,身经百战了,效率提高了但潜力也随之下降了。
从临床实践上看,评估健康,就是看看免疫力的潜力有多大,看看可以的后备队有多少;而诊断疾病,就是看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有什么能耐。这些都是我们在研发的“产品”。
之所以很“迷”这个辩证思考,是因为它很可能和今后十年肿瘤免疫疗法的大方向有关。我认为,现在的各种肿瘤免疫疗法都具有一定的片面性:仅仅考虑如何增强抗肿瘤的能力,而忽略了潜力。
如果肿瘤发生在图中两条线交叉之前,肌体的免疫力还有很多潜能,那么增强免疫力可能就是比较容易的事,疗效也会很好;而如果肿瘤发生在交叉之后,肌体的免疫系统已经是身经百战,可是那些有经验的“兵油子”对付肿瘤却是外行,那么增强兵力首先需要从这些“老兵”那里拨款,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最近有不少论文已经涉及到这个问题了,比如有人发现肠道菌群或者感染性疾病(外敌)对肿瘤(内患)免疫治疗有影响。
所有药物,不管是抗感染的,还是抗肿瘤的,都应该看成是暂时的“外援”,而战争的结局很可能早就由“内因”决定了。如果药物是请“外援”,疫苗就是买“保险”。如果不撞车,保险就是“浪费”,如果你连车都没有,就当然更不用买保险了。
HPV和讲到的那些病不同,首先,(1)HPV不是所有人都同样有生病的机会,有高危人群。因为是性疾病,所以只是对性活跃的女性有,而且最好是在开始性生活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接种。如果真的想阻断疾病途径,应该动员男性也接种。可是男的没有宫颈癌,所以不会有很多人愿意接种的。(2)HPV的力不强,不像那样很快就能通过空气或者接触一传十,十传百。(3)HPV病毒有几十个亚型,能够引起宫颈癌的高危亚型就有21种,而疫苗有性的仅仅是其中的4-6种最常见的。所以疫苗不够完全,不像其它疾病,那些病原体没有这么多亚型,一个疫苗覆盖率很好。(4)患HPV不等于生病。即使已经得了高危型的HPV感染,最后患宫颈癌的几率也不过1%。(5)宫颈癌有很好的早期诊断和治疗手段。(6)宫颈癌危害性不够大。美国每年死于宫颈癌的女性有4000人。相比之下,死于枪伤的有33,000人;死于车祸的有30,000人左右;死于药物过量的(durg overdose)的 50,000人;死于心脏病的近400,000人;死于肿瘤的近600,000人。
我不是说宫颈癌不值得重视,不值得防治,任何夺命的疾病都值得我们做出努力。可是我们要也要算几笔账,从科学,经济,社会等各个角度综合考虑。
我把疫苗分成两类:一类疫苗是那些廉价的,全社会的人都能用的疫苗,通过产生疫苗群体性来广大群体。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疫苗。这类疫苗主要针对的致病微生物都是恶性传染的,死亡率高,发病率高,而且没有有效治疗;另一类疫苗就是昂贵的,只有少数高危人群使用的,力有限,少数人,风险也有限的疫苗。这些疫苗,开发商也知道使用率不会太高,所以才把价格抬高。
所以,反对HPV疫苗推广的一方有很多综合原因:太贵,有效性短,有较严重副作用的报道,宫颈癌有比较好的诊断和治疗手段。
我觉得疫苗是科学发展的阶段性。如果针对每一个提到的感染性疾病都有非常有效的诊疗手段,我们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地给群体接种疫苗了。如果生病能马上治好,疫苗就多此一举了。药物是针对病人的,疫苗是健康人都要用的。
我对疫苗有不同看法还和我做的研究工作有关:通过免疫组测序,我们认识到人的免疫系统不是一般想象的那么无限强大。如果免疫力和银行里的存款一样是有限的,而每次生病,每次接种疫苗都是在从取款机中提款,你还愿意不假思索地接种所有疫苗吗?哪怕那些我生病机会很少的疫苗?很贵的疫苗?有效性有疑问的疫苗?有副作用的疫苗?
不能因为疫苗在对抗天花,小儿等疾病上曾经显过神威,就把所有疫苗都当成不可缺少的的健康必需品,进而大面积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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