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家里被盗中的可能是中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阵容最强悍的,以后有没有还不敢说,它至少是和本身一样是史无前例载入史册的。
笔者当时上小学三四年级,轰轰烈烈的在伟大发动和领导下就来了,似乎一夜间天就变了,满街的,看着不少邻居同学家被抄,把那些人打成了牛鬼蛇神地富反坏右,给那些人剃光头头(包含女性)、挂白底黑字的大牌子,上边写着“黑X”、“X”、“地主X”……然后就地召开会,拧着双臂把头往下恨恨地往下按着,一名组织者振臂“X”,低下的人群个个填膺跟着,仿佛原本关系挺近乎的邻居瞬间就有了血海深仇一般。一些在单位上班的还有佩戴白袖章的,上边也写着清晰的,一个同学的爸爸三下着雪中午骑自行车回家吃饭也带着那白袖章。学校的几个老师因为家庭成份高也被揪了出来,不准代课了,全校几个厕所和操场的卫生全都由他们打扫,还时不时地召开会他们。这会儿想起,他们的就是出生在了一个富裕家庭,不是那样的家庭怎可能上学有文化当教师呢?会上他们地一而再再而三骂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以往和他们关系处的较好的老师像避瘟神一样,上相遇也早早躲开,躲不开的头一拧不理不睬匆匆离去。学生也不再叫他们老师了,直呼其名,甚者还他们……
似乎一夜间人妖阶级分明了,方知到原来有这么多就在潜伏在身边。成年后看到一些有关的回忆录和文章及照片,说当时老师一点也不吃惊,笔者亲历的除了没见过打以外,其他场景与的大同小异,过程和程度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异。
这些还都不算太“精彩”太刺激的景致,接下来陆续发生的叫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孩子们触目惊心大开了眼界,见到了从未想过的事情。记着抄家热潮中,学校组织到西安止园饭店参观一个西北局大领导的家,好像姓胡(不知准确否)。一进门就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一户人家。好家伙房子真多有好多间,家里还有自来水、还有厕所、厨房那么大,还有会客厅,自己家就有电话,更想不到的是还有弹簧床、还有坐上能上下晃悠的沙发,好奇心着摸摸这动动那……比比自家一屋里住父母孩子几个人,甚至有三代同堂的,自己家里摆的是啥东西,人家领导是啥景色,简直不敢想象这天然之别竟然就在身边存在着。一帮不懂事的孩子们跳到床上欢天喜地地蹦跳不已,也奇怪那床质量那么好居然还没有被蹦坏。这次认识了很多以前从未听闻的新东西,才知道大领导家这么高级这么舒服这么美好,还是当大官好。很奇怪,他家怎能住到旅馆(那会儿我们还不知有酒店这个称谓)?为啥不回自己的家里去住呢?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买那么多高级东西?他过的就是资产阶级生活,他应该!十几岁的孩子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我们心里还盼着能再去参观几个这样的家庭,遗憾的是以后学校再没组织过。
这之后又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似乎抄家热潮退去没多长时间这个城市就掀起了热潮,且一浪高过一浪。先开始是单个的,被的主要是一些单位的领导,把被者押上一辆卡车,由两个年轻派压弓腰拧着双臂尽力向上,再把头发揪起来脸朝天,这就是臭名昭著远播的所为“喷气式”,现在网上可以见到的彭德怀、等人当年被时也都是这个架势。汽车上除了被者、执行喷气式者,还有满满一车戴着红袖章的派,汽车启动后车上的人“砸烂X狗头”、“捍卫毛”等口号,然后一缓行到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转几圈儿最终返回原地,前后大概一两个小时。现在想想那被整成那个造型还要那么长时间,其滋味和体会该是何等的痛苦和,想必他们终生难忘吧?
随着继续的升温,一次一车游一人小打小闹的形式已经落伍,不久就出现了成串儿式的。是某一系统某个区域组织的把系统内区域内的集中起来一起,这场面就大的多了,一次几十个男男被押着,长长的一串汽车每个车上一个或男或女清一色喷气式,的场面和声势比以前大的多了,时间也长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比以往多得多,不少看热闹的指着车上某声肆骂,说这狗日的不是东西工人如何如何的,有的还往其身上扔东西。看样子好像是那个单位的,比较了解情况。这样走走停停,着口号,在熙攘的人群中在一片喊打声中穿过主要街道,远远望去车队蜿蜒曲折,一次这样的估计起码得有两三个小时吧。
还在继续升温,炽烈灼人。孰料没过多长时间,这种系统式、区域式的又落伍了,又来了一次陕西有史以来史无前例的大。这次大把在陕西的所有走资本主义道的派悉数押上卡车全城。要说明一点:时党和国家建制和今日有所不同,1949年以后是中央——大局(所辖几个省区)——省(含自治区、直辖市)——市(含地区)——县……一级一级层次分明。本文说的“陕西的所有走资本主义道的派”不仅是陕西省的,还包含当时的西北局的和西安市的大。时间太长了实在记不清当时是怎么知道次日有这么一个西北规模最大的活动,只记着那天一大早点就和几个伙伴步行赶到西安最大的新城广场等候,那里仿佛已经,道已经清空,马两边人山人海密密匝匝估计起码得有几万人吧。大约九十点钟把,人群突然开始涌动大家一块向东方探望,人群不再安定开始拥挤,年轻力壮的把小孩儿老人挤到后边,挤到后边的再从人缝里往前挤,一会前边一会后边交替着,脚被踩踏疼得曲膝刚揉搓一下又被挤到更后边,被挤掉鞋的绝非十个八个。正在挤挤挨挨中突然有喊一声:“不要挤了,来了——”,在后排的我趁机从人缝中钻到了前面,眨眼间看见一个长长的车队由远而近缓缓驶来,两三分钟后车队驶到眼前,第一辆车上被拧着胳膊揪着头发的是时任西北局第一刘澜涛,胸前挂着大大的牌子,黑笔书写的“刘澜涛”三个字上被打上鲜红的,之后是西北局的一帮领导,在后边是第二波陕西省的领导,省委第一霍士廉以及陕西省委其它领导等人,最后是西安市的一帮领导。他们都挂着大牌子,牌子上的名字都是打着大红,架势和刘澜涛一样。这次被的一共多少人当时也来不及数也记不清楚,似乎西北局的、陕西省的、西安市的大领导们都见到了,能记着名字的有王林、赵守一、胡锡奎等人。那一辆一辆几乎排满一条街的车队真长一眼望不到头,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汽车开得很慢,可能派是想让人民群众能清楚地看见这些的真实面目吧,车队经过的时间约有几分钟。经过新城广场后还到哪里去了不得而知。事后邻居大人说,那天真是开了眼,不谁知道他们啥模样,就是走到街上脸对脸也不认识。他们平常在深宅大院里也见不上广大人民群众,今天刚好借这个机会和群众见见面。再后听大人们说,那天游了很多街道,可多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没给陕西办过好事……当时一些耄耋老人都说,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先人说过把这么大这么多的大官拉到街上,这是第一回,真是开眼了。
这些究竟咋样,小老百姓知道个啥?那时消息闭塞除了偶然有点大领导的消息外,其它的一概不知。至于给陕西办没办好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知道个屁。啥是大领导眼里好事啥是坏事,小百姓哪能知道。
这是有关记忆中的一些碎片,好在至今还未完全忘记,说出来让今天70后的中青年了解一点。文中不免人名、时间上的不准确,还望知情者勘误。
一晃50年过去了,仿佛弹指一挥间。当年十来岁不懂事的的孩子现如今已是两鬓霜染的老了。尚未彻底清算,的依然存在,稍不留神他们就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