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二姐真走了，是她自已想走的。过去九年来，我每一次去看她，她都拽着我的手哭，一直哭。大约一周前，大哥通知我，说二姐不吃不喝，可能不想活了。我和老瓮赶紧跑去看，正好大姐也赶到了，二姐不哭了，我握她的手她把我的手往外推。我心里明白，她这是决绝了。回来的上老瓮说，二姐没几天了，抬头纹和人中纹都抻平了。
过去每次见二姐，回来心里都要难受好长时间，这次接到死讯，倒出了口长气:二姐不要再活了，活一天受一天，哪有死了好！反正人都要过这一关，不在乎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瘫痪失语九年了，姐夫和外女再好也有侍候烦的时候。前年姐夫直肠癌手术我在医院陪护两星期，让外女负责家里的摊子。我问姐夫素云（外女）侍候她妈咋样，姐夫说从来都是他一人。我说这两星期呢？难道从来不擦洗吗？姐夫说不擦洗。
我曾写过二姐，她曾有过两度辉煌，第一次在三岁前，爷爷是财主，姥爷是地主。第二次是40岁左右，水里泥里白天黑夜地里集上，忙忙忙，最早在村里建成四合院。可是命里没福勤劳是没用的。曾经我母亲把她捆在村头树上带着我哥去讨饭，现在她女儿把她放在轮椅上两周不擦身……
柏杨说，一个人生活在，就好像水泥搅拌器里的石子一样，运转起来之后，身不由主。使我们感觉到，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社会问题，而是文化问题。右眼皮跳测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