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估值近千亿美元的公司,一个10亿人组成的社交网络;一个私营的公共服务机构,一个互联网的奇迹;一个卖广告的公司,一个挖掘大量数据的公司;一个游戏平台,一个潮流组织者的聚点;一个我们上不去的,但说了很久的网站。
它是硅谷版《喧哗与骚动》的续集,现在的主角是Facebook:一家过去8年累积了全球10亿活跃用户的社交网站。我们将循着价值、理想主义的纠结、黑客或者工程师文化、公共服务和利益—对的,最终还是要说到利益—这个链条来讲述一段有关马克·扎克伯格和他的网站的故事。
2月1日,它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了首次公开募股(IPO)文件,计划融资50亿美元。据推测,上市后Facebook市值将达到750亿至1000亿美元,尽管它并未透露预期股价的任何细节。
毫无疑问,早期投资者将获得难以想象的巨额回报—比如Facebook第一位外部投资人彼得·席尔(Peter Thiel),他在2004年曾向Facebook提供了50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占Facebook全部股份的10.2%,在股份变卖和数轮融资后,席尔迄今仍持有3%的Facebook股份。若以1000亿美元市值估计,他将获得30亿美元收益,投资回报逾6000倍。
这样的投资者还包括硅谷投资人罗恩·康威(Ron Conway)、俄罗斯DST投资大亨尤里·米纳(Yuri Minar)、风投机构Accel Partners和Greylock Partners,还有的李嘉诚。Facebook超过3000名雇员中的大部分人也将随着公司的上市而大幅受益—他们可能会扮演帕洛阿图(Palo Alto)和门罗帕克(Menlo Park)一线硅谷城镇的房价和租金飙升的推手。
以上这些人都不愿认为(或不在乎)这可能是一场泡沫。彼得·席尔就不断向表示他从不相信互联网行业和Facebook本身存在着泡沫,他认正的泡沫“只存在于被过度估值和过度信任的时候”,比如教育领域。而Facebook事实上一直着分析师、科技博客和投资界那些错过它的人长期的质疑与苛责。
但人们有理由质疑任何“”。在过去几年,当Facebook每次透露它的活跃用户量以亿为单位向前进阶的时候,它的估值就会同时令悸地实现着百亿美元的跃迁,同时吸收着大笔的巨额融资—这其实是硅谷维持其“不朽”创新必须支付的成本。
不过从Facebook提交给SEC的数据上看,它比Google在2004年首次公开募股时的财务状况要好一些:在上市前一年(2011年),Facebook的全年营收是37.11亿美元,净利润10亿美元。而Google同期(2003年)的收入和净利润分别是14.66亿美元和1.06亿美元—Facebook的营收和净利润与Google同期相比分别是后者的2.53倍和9.47倍。但Google首开募股27亿美元的上市当年,其营业收入和净利润迅即飙升到31.89亿与3.89亿美元,同比增长了118%和278%。
这恐怕让Facebook难望其项背。相形之下,Facebook用户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增长趋缓的现实让悲观的人们对它的未来担心。但马克·扎克伯格会告诉你:“看,那些用户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些都不过印证了一个基本的结论:Facebook上市是一件正常且普通的事。它的价值没有被过度高估,更从未被低估过。一家拥有10亿用户(相当于世界第三人口大国)的社交网站通过公开募股吸纳更多的资金,是硅谷科技业40年来历次升级和跃迁的延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跃迁过程会随着时间的递进带来更庞大的融资规模、更高的市值和回报更丰厚的早期冒险者。这是硅谷必须承受之重。然后呢?一切就这样了,等待下一个标志性的10年吧。
不过真正好玩并令人生疑的是Facebook创始人兼CEO马克·扎克伯格在IPO招股书中附带的那封—在招股书中夹带“”是Google两个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的首创,它后来被演化成硅谷年轻的创业者们半推半就上市“礼”的一份理想主义宣言。在2004年Google的“创始人”的开头,佩奇和布林就直截了当:“Google不是一家传统公司,将来也不想是。”
这种自负且罔顾公共投资者感受的言辞在当时备受。不过到了今天,标榜公司理想、价值观和卓尔不群的Facebook反倒备受鼓励和赞赏。在的开头,扎克伯格甚至“Facebook的创建初衷并非成为一家公司。它的诞生,是为了践行一种社会:让世界更加,更加紧密相连”。
如果说Google“不想成为一家传统公司”还算是特立独行的商业价值的话,扎克伯格这么着重强调Facebook的“非商业”基因多少让人觉得突兀。虽然,Facebook后来的实践让它确实变成了一家“让世界更,更紧密相连”的公司。不过从雅虎到Google乃至随便一家美国互联网公司,都是让世界更和更紧密相连的践行者。而且与谷歌(微博)的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比起来,谷歌创始人无疑更具备那种“罕见的早慧”,在创业之初佩奇“下载整个互联网”的念头出现的时候,就注定这是一个不凡的公司。而Facebook无从回避的一点就在于,它开始不过是哈佛校园里把同学们的照片和资料贴在网页上,然后大家互相点评“Hot or Not”的校园网站而已。
马克·扎克伯格的智慧表现在,他始终以商业的直觉和管理者的天才来把控这家校园网站的方向,并且让它变成今天的10亿用户的全球化社交网络。在它还是一个给美国大学生和中学生提供服务的网站的时候,扎克伯格就已经意识到他的竞争对手是谷歌,刚刚上市并且代表着潮流和未来的如日中天的谷歌。而不论在早期控制开发新市场的节奏还是后期在隐私界线与突破之间的角逐,都表现出成熟企业家的谋略。
这些不仅仅来自于他的理想主义,而更有可能是他需要扮演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角色。这种身份差异感贯穿在他的8年创业过程当中,只有一个例外。
这是马克·扎克伯格和他的早期创业团队中最真实的那一部分。而黑客的确是强大的推力。黑客强调“代码胜于雄辩”,让每一个工程师对产品的改进和未来发言,鼓励立即行动、快速作业,寻求际的探索与扩张,用性的速度建设新的产品和服务—这赋予了Facebook和它的用户们分享的力量—比起在Google工作的极客(Geek)们更享受数据论证、计算模型和无拘束的创新,Facebook的黑客们更强调行动,他们相信数据,但不依赖数据,以编程行动为第一要务,每个工程师本身(并非最聪明的科学家)的能量被尊重和,他们的是:“追求行动比完美更重要”。
Facebook是硅谷时行的“黑客马拉松”(Hackathon)的始作俑者。一大群编程者聚集在一起开发产品模型,最后由团队共同评判这些产品。迄今Facebook许多最为成功的产品都出自“黑客马拉松”,例如时间线(Timeline)、聊天、视频和移动开发框架等。Facebook也面向第三方的应用和游戏开发者举行“黑客马拉松”—它通常需要一整天,在Facebook总部面向访客的式大会议室里举行。马拉松全程会间隔若干场30分钟左右的,由Facebook工程师和开发者关系经理进行,这算是一阵短暂的调剂和休息,接下来又是疯狂的埋头代码。
而疯狂的黑客也体现了社交网络的基本原则:行动至上、保持与协作共享—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到人的所有社交、个人与商业世界,以及个人和公共机构的联系。让信息更符合人们需要地流动—通过人际网络,并产生智慧。
在接受美国著名谈话节目主持人查利·罗斯(Charlie Rose)访问时,Facebook首席运营官雪莉·桑迪伯格(Sheryl Sandberg)用一句话来概括Facebook的愿景:“从群体的智慧到朋友间的智慧”(From wisdom of crowds to wisdom of friends)。桑迪伯格曾经做过克林顿萨默斯财长的助手,谷歌的首席运营官,AdWord的创造者。
但至少现在,Facebook的这些愿景—无论是“朋友间的智慧”还是“让更多人发出声音,让更多人得到鼓励”都未必是用户行为的真正反映:被扎克伯格更看重的“停留时间”更多是社交游戏时间、互相品评照片、分享音乐电影片段或者是家庭主妇采购体验的工具,只有3.4%的Facebook用户接受过大学教育。而这些不但与当初的哈佛校园相去甚远,甚至与智慧和信息的新径关联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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